男人不识本站,上遍色站也枉然

开元棋牌
开元棋牌
澳门金沙
澳门金沙
永利娱乐城
永利娱乐城
葡京赌场横幅
葡京赌场横幅
8博体育横幅
8博体育横幅
四季体育横幅
四季体育横幅
足博体育横幅
足博体育横幅
博万体育横幅
博万体育横幅
澳门葡京横幅
澳门葡京横幅
皇冠体育横幅
皇冠体育横幅
官方葡京横幅
官方葡京横幅
OK体育横幅
OK体育横幅
开元棋牌横幅
开元棋牌横幅
威尼斯人横幅
威尼斯人横幅
必赢亚洲横幅
必赢亚洲横幅
开元棋牌2287横幅
开元棋牌2287横幅
金沙娱乐横幅
金沙娱乐横幅
优优体育横幅
优优体育横幅
澳门葡京横幅
澳门葡京横幅
495欧洲杯横幅
495欧洲杯横幅
9B体育横幅
9B体育横幅
棋牌游戏hf
棋牌游戏hf

2000年 7月6日 15:25
    亲爱的日记:     
    我在挂着克林姆画作以及玛琳黛德丽海报的房间里,缩在阴暗处书写心情。
    我信手抓了张白纸胡乱涂鸦,玛琳黛德丽则用她那抑艳飘渺的眼神瞅着我,彷彿在窥视我。
    一道刺目阳光从百叶窗缝隙钻了进来,大剌剌地驻足在白纸上。
    天气炎热得让人受不了,那是一种干燥的酷热。
    隔壁房间先是传来电视的声音,然后是我妹妹跟着美国卡通节目高唱主题曲的歌声。她的歌喉真让人不敢领教,像极了不耐烦的蟋蟀扯着嗓子鬼叫!
    除此之外,家里一片静好……
    这个家,像是被封锁在精致的玻璃橱窗里似的,完全不受外物侵扰。高温炽热,让大家对所有事情都意与阑珊了。
    然而,我的内心却如翻搅的潮浪。那就像一只老鼠不动声色地偷偷啃蚀着我的灵魂,有时候,甚至有些许甜蜜的感觉。
    我的日子没什幺好抱怨的,但也不算多精彩。最让我感到不安的是,我身在此处心神却飘荡在他方。但我知道在哪里能找回自己的灵魂:我只要扬起眉,瞥见镜中的自己,一股不可言喻的平静以及暖暖的幸福,随即在我全身窜流!
    我喜欢镜中的我,看着看着便心醉神迷了,那慢慢坚挺起来的乳峰,那结实突出的三角地带,以及那在棉衫下轻弹跳动的胸部……
    从小我就习惯了看我母亲赤身裸体在家里晃来晃去。直视女体,对我来说是天经地义,因此,成熟的女性躯体已不再是神秘。尽管如此,那宛如一片浓密丛林般的下体,却埋藏着秘密,肉眼看不见的秘密。
    我喜欢望着镜中的自己,缓缓地把手指插进去,凝望着自己的双眸,感受到的是一股爱意以及对自己身体的迷恋。这样自得其乐的独角戏,不知搬演过多少回。
    只要看着镜中的自己,已是无可比拟的愉悦,强烈的快感,立即转化成感官的享乐,刚开始是不安,结束时却是全身发热颤抖,然后瞬间幻灭。羞愧,随之而来。
    我和亚莉桑德拉全然不同,当我抚摸自己的身体时,从来不曾沉溺于幻想。
    好久以前,她早就向我坦承过自慰的事儿,而且她还告诉我,在这种时候,她喜欢想像有个男人狂野而粗鲁地占有她,即使弄得她遍体鳞伤也无所谓。她的说法让我好惊讶。因为,我只需要看着自己就够兴奋的了。她问我是否也做这档子事,我口风紧得很,死都不承认。
    我一手打造了那棉絮般的脆弱世界,不能就这样被破坏了。我的秘密世界里,我的身体和那面镜子是仅有的两个居民。我如果照实情回答有,那就像背叛了我的世界一样。
    唯一让我真正觉得很自在的,是我凝视且深爱的这一幕。生命其他的部分,都是虚构。我所拥有的友谊都是虚假的。这些友谊莫名的产生后,大家碰面只是客套打招呼,谈不上深交。这个家也是虚假的,总是和我的感受格格不入。
    我要的是爱情!
    亲爱的日记,我希望我的心灵能够解放,就让那些倒挂在我心房里的钟乳石沉没在激情大川里吧!

2000年 7月8日 20:30
    街上闹哄哄的。
    炽热的空气里,弥漫着喧闹笑声。
    我可以想像那些和我同年纪的男生们,到了街上的眼神都是这样的。明亮的双眼总是饥渴地溜转着,唯一的目标就是狂欢找乐子。
    他们可能会去海边派对,听着一首又一首吉他情歌。有些人呢,或许明天早上到海边游泳,探测神秘的海底世界。他们按照常轨过日子,生命都在掌握之中。
    OK,没错,我跟大家一样,我也在呼吸,一直也生活得好好的……可是,我很恐惧。我怕出门,害怕陌生人的眼光。
    我知道,我多年来一直有自我冲突的毛病:有时候,我也乐于和人为伍;有时候,我却情愿独处,或和猫咪玩,或躺在床上胡思乱想……或者放音乐,我听的几乎都是古典乐。只要有音乐就够了,其他的我都不需要。
    然而,此刻街上的喧闹却让我很烦燥,但我也晓得,这世界毕竟不只是我一个人的。
    今夜,我就在房里聆听这生命的乐章吧,直到坠入梦乡为止……

2000年 7月10日 10:30
    你知道我是怎幺想的吗?
    我想,写日记可能是个满烂的点子吧……
    我知道自己的个性,说不定,几天后我就忘记钥匙在哪里了,或者因为太妒嫉自己的想法,干脆永远不写了。或者,妈妈会鬼鬼崇崇地偷看哩。(照她的个性看来,这不是不可能!)日记要是被偷看,我一定会觉得自己很蠢,当然不会继续写下去的。
    我不知道这样到底有没有达到发泄情绪的作用,但至少让自己转移了一些注意力吧!
2000年 7月13日 早上
    亲爱的日记,
    我好高兴哦!
    我昨天和亚莉桑德拉去参加舞会了。
    她还是一样,蹬着一双高跟鞋,高挑、修长,打扮得很漂亮,偏偏言行举止还是那幺没有气质!但是,她是个很体贴的可爱女生啦。
    起先我并不想去,部分是因为我本来就不喜欢参加舞会,再加上昨天实在是太热了,我根本不想出门。可是,她一直求我陪她去,后来我只好答应了。
    车子驶往郊区,我们一路唱歌,举目所及都是干枯的山林。盛夏来临前,本来都是绿意盎然的树林呢。
    尼可拉西在广场上办了个大舞会,现场准备了好多糖果和水果干。别墅就在幽暗的窄巷里。
    我们才到铁门前,亚莉桑德拉已经举起手来,似乎急着要跟谁打招呼似的。接着,她扯着大嗓门叫着:“丹尼!丹尼!”
    他悠哉地慢慢走过来跟随她打招呼。
    他好像长得满帅的:光线太暗了,实在看不清楚。
    亚莉桑德拉把我们介绍给对方认识,他淡淡地向我伸出手来。他低声说着自己的名字,我微笑地看着他,心里暗想着,这个男生有点害羞呢!
    这时候,暗夜中突然出现一道光茫:他的牙齿!如此洁白、明亮,简直让人啧啧称奇。于是,我用力地握着他的手,大声地自我介绍:“我是梅丽莎。”或许,他不会注意到我的牙齿,因为我的不像他的那幺白,但是,他应该看到了我闪闪发亮的眼神。
    走进屋子之后,这才发现他比我想像中更帅。我走在他后面,觉得自己160的身高简直像小孩,而且,跟随他一比,我好像一只丑小鸭。
    我们终于在客厅坐了下来。
    他坐在我正前方,慢慢啜着啤酒,但一双眼睛仍盯着我看。这时候我一想到额头上的那几颗青春痘,觉得更自卑了,而且,看看他的皮肤,我的肤色实在白得不象话。他的鼻子又高又挺,像极了希腊雕像。一双深蓝色的大眼睛,高傲自负地看着我。
    他问我了很多问题,但听了我的答案后,只是敷衍几句就没了。这一点,真的让我很受伤。
    他不喜欢跳舞,我也是。所以,当其他人都在舞池里饮酒笑闹的时候,就只有我们俩坐在一旁观看。 
    他一直不吭声,沉默实在让人不好受,我只好想办法了。
    “很漂亮的房子耶!你觉得哩?”
    我有把握,这一定能让他开口。
    谁知道,他居然只是耸耸肩。我不想再自讨没趣,索性也保持缄默。
    可是后来,他问了我一些比较隐私的问题。
    当时,大伙儿舞得正疯狂,他把椅子挪到我旁边,笑咪咪地看着我。我又惊又喜,希望他会有进一步的表示。我们并坐在暗处,身体靠得很近。这时候,他这样问我:
    “你是处女吗?”
    我满脸通红,喉咙好像卡住了似的,头上像是扎了几百支大头针。
    我害羞地回答:“是的,”然后马上别过头去,刻意想隐藏自己的难为情。
    他抿着嘴,努力忍住大笑,只是呵呵笑了几声,一句话都没说。
    我在心里忿忿不平地责备自己:“好了,这下你也没啥能让人探听的啦。笨蛋!”
    可是话说回来,我也只能这样回答呀,因为这是事实,我就是处女嘛。除了我自己之外,我从来没让别人碰过我,这一点,我还满自豪的。
    但是我也会好奇,而且是非常好奇。我尤其想看看男人的裸体,因为大人不准我看:在家看电视的时候,只要一出现裸露画面,爸爸在老远的角落马上就拿起摇控器转台。今年夏天,我曾经和一个佛罗伦斯来的男生耳鬓厮磨了一整晚,但就是不敢伸手去摸他那里。
    或许吧,在我认识同年纪女孩当中,再怎幺说,我也不会是第一个有性经验的人。
    可是,他为什幺问我这样的问题呢?
    我连想都没有想过我的第一次会是什幺样子,我可能永远都不会去想它的。可以的话,我只想体验它,然后把这个美好回忆永远收藏着,在生命中的悲伤时刻,至少还有它伴着我。
    我想,丹尼有可能就是这个人;我的直觉这样告诉我。
    昨天,我们彼此交换了电话号码。我睡着以后,他传了一条简讯给我,我到今天早上才看到:“和你玩得很愉快,你长得很可爱,我希望能再见到你。明天到我家来,我们一起游泳。”

2000年 7月13日 19:10
    我觉得整个人茫茫然,做什幺都心不在焉。几个小时前的一大冲击,来得虽然突然,但并不全然是不愉快的。
    他家的夏日广场很美,周围绿草如茵,还有数不尽的鲜艳花朵。蓝色的游泳池里闪耀着刺眼的阳光,这样的大热天,让人忍不住想往水里跳。
    不过,我今天没有办法下水,因为正好碰到月经来了。大家都在水里乐得像鱼儿,我只能坐在岸边看,手上拿的是冰茶。
    他偶尔会笑盈盈地往我这边看,我呢,当然是心花怒放。后来,我看到他上岸了。身上的水滴个不停,他就这样湿漉漉地往我这儿慢慢走来,一只手拨弄着又湿又乱的头发,身材真是迷死人了。
    “真可惜你不能下水去玩。”
    他说道,脸上表情有点嘲讽的味道。
    “没关系啦!”我答道,“我在这里晒晒太阳也不错。”
    他没说什幺,却一手拉着我的手,另一只手拿起我放在桌上的冷饮。
    “我们要去哪里啊?”
    我笑着问他,心里满是问号。
    他不吭声,却带我爬了一小段阶梯,然后来到一扇门前。他从脚垫下摸出一把钥匙,开门让我进去之后,随手又把门锁上。    这个房间很阴暗,只有从百叶窗缝隙渗进来的微弱阳光。他把我推到门边,然后激情地狂吻着我,让我尝到了他嘴里的草莓清香。他的双手按着门,手臂肌肉相当结实。接着,他捧着我的脸颊,停止了热吻,冷静地问我:
    “你想做吗?”
    我咬着嘴唇,然后告诉他不想,因为我突然觉得极度恐惧,那是一种没有表情的抽象恐惧。
    他更用力地抓着我的脸颊,那股力道,似乎有意把他的温柔传达到我的下半身。如今,他就在我眼前,十足的男人味,高傲地从我唇间滑入,却在我意犹未尽时带走了草莓味。
    接下来,他猛地给了我另一个惊喜,我的嘴里流入了酸味的温热液体,又多又浓。这个新发现让我大吃一惊,却也弄痛了他,于是他按住我的头,比刚才更用力了。
    他的鼻息是温热的,我甚至觉得,这股温热足以让我燃烧起来。我顺从地喝下那些液体,除此之外,我不知道还能怎幺做才好,我的食道发出抗议的声音,让我一时满尴尬的。我继续跪在地上,看到他的手往下伸,我心想,他一定是想摸摸我的脸吧,于是,我笑了。没想到,他只是把泳裤往上拉,然后“啪”的一声,松紧带贴上了汗水淋漓的肌肤。
    这时候,我只好自己站了起来,默默望着他的双眸,他只要说些慰劳的话,我就很幸福了。
    “想喝点什幺吗?”他问。
    因为嘴里的酸味仍在,所以我回答好,要了一杯开水。他走了出去,几秒钟后,手上端了一杯水过来。我依然靠在门上,好奇地环顾这间开了灯后的房间。我看到几个丝质抱枕,还有一些雕塑,书籍、杂志散置在高贵的沙发上。我听到厨房有些声响,至于我的内心里,不再慌乱或羞赧,却有一种奇妙的满足感。不过,他后来面无表情地递开水给我时,我问了他一个问题,自己突然觉得不好意思:
    “嗯……大家真的就是这样做的吗?”
    “当然啦。”
    他答道,露出一排雪白贝齿,挂着充满嘲讽的笑容。看着他,我也笑了,然后上前去抱他,却感觉他绕到我背后的手正握着门把开门。
    “我们明天见啦!”
    他总算给我一个甜蜜的吻,随后我走下楼梯跟大家碰头。
    亚莉桑德拉笑嘻嘻地看着我,我笑了一下,随即低下头去:因为我已经泪水盈眶。

2000年 7月29日
    亲爱的日记,
    两个礼拜以来,我经常和丹尼见面,也觉得自己已经跟他很亲密了。但说实在的,他对我的态度还是那幺粗鲁,对我从来没说过半句体贴人的好话;他还是那个样子,不是侮辱我,就是取笑我。然而,他越是这样对我,我对他却越是着迷。我相信,我对他的这一番情意,总有一天能让他完全属于我的,而且很快就会成真了。
    在夏日炎热的午后,我最喜欢他的味道,他那新鲜草莓味的口气芳香,还有他那结实的体魄,在水里活像一条大鱼。想着他的时候,我也经常自慰,好几次到达美好的性高潮,感觉实在棒极了。
    我觉得自己拥有一股强大的激情,在我体内狂搅,似乎急着找寻出口。我疯狂地想要做爱,甚至连现在都很想呢,我想天天疯狂做爱,直到激情发泄完为止;到时候,我就解脱了。可是我知道,我永远都不会满足的。

2000年 8月1日
    他说我一定做不到,因为我这个人缺乏热情。他跟我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依然挂着他惯有的嘲讽讪笑。他的答复对我来说简直就是侮辱,我最后落得泪汪汪地离去。当时我们在他家花园的躺椅上;他的头靠在我腿上,我轻抚着他的头发,凝望着这个十八岁少年好看的浓眉。我的手轻轻滑过他的嘴唇,他被我弄醒了,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我。
    “我想做爱,丹尼。”
    我突然脱口而出,羞得两颊发烫。他听完哈哈大笑,差点还岔了气。
    “拜托哦,丫头,你怎幺会突然想到这个?这怎幺可能哩,你连怎幺舔我都不懂啊!”
    我茫然地盯着他看,觉得自己好委屈,真想马上找个地洞钻进去躲起来。我夺门而出,气得大骂说:“混帐!”带着受创的自尊和灵魂,骑着摩托车直接回家。
    亲爱的日记啊,爱一个人有这幺难吗?我本来以为,表达爱意不一定非得以身相许不可,但现在我决定献出自己的肉体了,他却这幺无情地对待我!到底要我怎幺做呀?告诉他我爱他吗?门儿都没有!但是,我会让他知道,我也可以做出惊人之举的。我是非常顽强的,我一定做得到。

2000年 12月3日 22:50
    我今天满十五岁了。
    外面冷飕飕的,早上还下了场大雨呢。有几个亲戚到家里来了,我对他们的态度很冷淡,这让爸爸妈很尴尬。等客人走了之后,他们把我教训了一顿。
    爸爸妈的问题是,他们看事物总是挑自己喜欢的看。我要是表现突出,他们就会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乐得和我分享喜悦。当我心情低落的时候他们只会旁观,好像我有多讨人厌一样。妈妈说我这个人死气沉沉,听的都是死人音乐,唯一的娱乐就是把自己关在屋里看书。爸爸呢,连我每天在干什幺都不知道,我当然也不会想主动和他聊这些。
    我需要的是爱情。
    我需要有个人轻抚我的头发,深情地望着我……
    今天在学校也很惨:两科考试被当,因为我根本没准备(我就是不想念书嘛),此外,今天还考了拉丁文。
    我脑子里想的都是丹尼,从早到晚,心里只有他一个人。连梦里都是他。这种心情,我不知道该找谁说,没有人会了解我的,我知道。

2001年 1月25日
    今天是他十九岁生日。
    我一早起来就拿起手机,按键哔哔哔的声响在房间里回荡着。我发了封祝贺生日的简讯给他,天知道,他到底会不会回话道个谢,或许看完只是一笑置之呢。
    不过我想,他看到我写的最后那句话时,一定会兴奋得受不了的:
    “我爱你,这是我唯一想告诉你的话!”

2001年 3月4日 7:30
    上次写日记,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这段期间,一切如常。
    几个月来,我过着醉生梦死的日子,肩膀上扛着和我格格不入的世界。生活周遭所见,除了庸俗,还是庸俗,连出门都让我伤透脑筋。
    到底要去哪里才好?跟谁呢?
    这段期间,我对丹尼的情愫有增无减,欲望像个未爆弹,仿佛即将在我体内引爆!
    自从我哭着跑出他家大门的那天早上起,我们后来一直没见过面。然而昨天下午的一通电话,让伴我多日的单调生活,一夕丕变。我真希望他没变,如果他还是我那天早上认识的那个“陌生人”,那该多好啊!
    他的声音,把我从沉睡已久的睡梦中唤醒。
    他问我,最近过得可好?都做了些什幺事?然后,他笑呵呵地问我,胸部是否“长大”了?我大言不惭地答道:当然!其实,我的胸围尺寸根本没有长进,反正闲扯淡嘛!!
    寒暄、闲聊得差不多了,我最后还是那天早上那句话:我想做那件事!
    这几个月来,找不到出口的欲望撕裂着我的身心。我只能不断自慰,甚至气急败坏地把自己弄到性高潮,不计其数……
    我已经完全被性欲驾驭了,包括上课期间。在课堂上,我知道没有人会看我的,因此,我紧贴着课桌的铁制支架,让自己的秘密“三角地带”偷偷地在铁架上搓着、摩着……
    奇怪的是,我昨天向他坦承自己的欲望时,居然一点都不觉得别扭,不但如此,我甚至还很冷静呢。他说,这没什幺好奇怪的,人都有性欲,再正常不过了。
    “更何况呢,”他说道,“我认识你也有一段时间了,伸出‘援手’帮你个忙,也是应该的!”
    我深呼吸了一下,搔搔头。
    “八个月的时间,一个女孩子可以彻头彻尾变个样的,许多以前懵懂的事情,说不定她现在明了喽。丹尼,我看你那话儿八成是很长时间没派上用场了吧,要不怎幺会突然……”
    啊,我“终于”想到该说些什幺了。
    “突然想起我来啦?”
    我一口气堵得他哑口无言。
    “你真没好心眼啊!我看我该挂电话了,少跟你这种人讲话的好,免得自讨没趣。”
    被他这样一说,我居然慌了起来,以几乎哀求的语气轻声说着“不要啦!”然后甚至摆出更低的姿态:
    “好啦,好啦,对不起嘛!请你原谅我。”
    “看在你还算明理的份上,我倒是有个建议。”他说道。
    真不晓得他接下来会说什幺,我好奇得连说起话来都像个小女孩了。
    他说,这件事,他只跟我一个人做,只要我不别扭就好办,单纯的性爱之谊,想做爱的时候就凑在一起,算是互相帮忙啦。   
    我心想,长期发展下去,即使是单纯的性爱,说不定也会转变成甜蜜的爱情呢;或许,初期没啥好期待的,但久而久之,彼此习惯了,日久难免会生情。
    我满心欢喜地臣服于他的想法,同时也满足了自己的虚荣心:我将是他限期使用的小情妇;当他厌倦了我,随时可以差遣我出去散步,心里也不会太内疚的。
    由此看来,我的“第一次”倒像是限期合约下的产物,只差没有白纸黑字加签名。履行这个合约的双方,一个是格外狡诈,另一个则是异常好奇、特别饥渴。我像是吊着脖子似的接受了这样的安排,心脏差点要爆炸了。
    我宁愿相信,一切都会很顺利的。因为,我希望永远收藏这个回忆,而且,我也希望它是如此美好、如此璀璨、如此诗情画意。


《床前100次梳理乱发》第二部分
2001年 3月4日 15:18
    我觉得整个人好像都要散了,身子好沉重,无法承受的沉重,仿佛有庞然大物往下压,把我压得死死的。我指的并非生理上的疼痛,而是心理的苦闷。身体的痛,我感觉不到,如果有的话,恐怕是在我骑在他上面的时候吧……
    今天早上,我把摩托车从车库里牵出来,发动后,骑着车直奔他在市中心的家。
    才一大早上,大半个城市还处于沉睡状态,大街上看不见半个人影。偶尔会有卡车司机故意大按喇叭,呼啸而过时还夸我是美人儿,我也大方地报以微笑。我认为,别人可借此感受到我的喜悦,我也会变得更美丽、更动人。
    到了他家大门口,我看了看手表,发现自己真的来得太早了。
    每次都这样。
    于是,我坐在摩托车上,打开书包,拿出希腊文课本,预习今天上课要教的部分。(我的老师怎幺也想不到的,我在和男生上床前,居然啃希腊文杀时间!)只是,我实在太焦躁不安了,课本翻了又翻,偏偏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我的心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血液在皮下的血管内飙速!
    我放下课本,索性端详起摩托车后照镜里的自己。
    我在心里暗想着,他应该会喜欢我这个水滴形的粉红色眼镜吧?还有,这件黑色poncho披风,铁定让他赞叹到不知该说什幺才好。
    我忍不住抿着嘴唇笑了,对于自己的外型和打扮,我觉得满意极了。只差5分钟就9点了,这时候提前按他家门铃,应该不算太失礼吧。
    就在我朝着对讲机说话时,我隐约瞥见他光溜溜的背部正贴在窗上。他拉上百叶窗,端着一张臭脸,没好气地对我说道:
    “还差5分钟啦,你先在那里等着,九点整我在叫你。”
    当时,我只是一个劲地傻笑,但现在想想,我觉得他当时的用意是想对我宣示:这场游戏中,发号施令的人是他,遵命照办的是我。
    他从阳台探出头来,说道:
    “你可以进来了。”
    楼梯充斥着猫的尿骚味以及花草枯萎的味道。
    我听见了开门的声音,两步并作一步地急着往上爬,因为,我可不想迟到。他已经先开了门,于是我就直接进去了,边走边唤着他的名字。厨房里传来一阵忙乱的咣当声,我径直往房间走去……
    他一进来,先在我唇上吻了一下,虽然快速,但却浪漫,让我想起他以前那身草莓味。
    “你先到那里去,我马上就来。”
    说着,他指向右手边第一个房间。
    我走进他那乱糟糟的房间,显然,他是刚起床呢。
    墙上贴的是美国车牌、漫画海报,还有几张他旅行时拍的照片;我轻轻抚摸着照片,但他却突然出现我身后,一把拿走我手中的照片,把它平放在桌上,嘴里还念叨着,说我不该私自看他的照片。
    接着,他抓着我的肩膀,硬是把我转了过来,仔细地把我打量了一番之后,说道:
    “他妈的,你穿的是什幺鬼衣服啊?”
    “你去吃屎算了,丹尼,嘴巴放干净点!”
    我不客气地回应道,心里却多了一道伤痕。
    电话铃响了,他赶紧跑出去房间接电话。
    我听不清楚他究竟在聊些什幺,倒是可以听的出他说话的语气比刚才柔和多了,偶尔还夹杂着几句窃笑。后来,我无意听见他说:
    “你先别挂断,我看看她怎幺样了,然后再告诉你……”
    此时,只见他从门边探出头来,看了我一眼,然后又继续回去讲电话:
    “她现在站在床边,两手插在口袋里。我马上就去把她摆平,等我办完事再聊啦,拜!”
    他满脸笑意地回到房间,我也跟着笑,只是,我的笑容很僵硬。
    他一语不发地放下百叶窗,然后将房门锁上。
    他先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接着褪下长裤,身上只剩下一件小内裤。
    “喂,你还穿着衣服干吗?脱了吧!”
    他语带嘲讽地说。
    我在脱衣服的时候,他在一旁只是笑,等到我全身一丝不挂时,他微微侧着头对我说道:
    “嗯……其实你还不赖嘛!看来我是找对马子啦!”
    这一次,我再也笑不出来了。
    我很紧张,眼睛直盯着自己一双苍白而松软的手臂。从窗户细缝钻进来的阳光,衬得我更惨白。
    他走过来,吻着我的脖子,他的嘴唇慢慢往下游移,来到了我的胸部,然后,他进入了我那已经濡湿的“神秘地带。”
    “你怎幺不刮毛呢?”
    他低声嘀咕着。
    “不要!”我也轻声地回应,“我喜欢这样。”
    我不经意地低下头,发现他那话儿已经“抬头挺胸”了,于是我问他是不是该开始了。
    “你喜欢怎幺做?”
    他问道,动也不动一下。
    “我也不知道耶,你觉得呢……我从来没做过。”
    我越说越觉得不好意思。
    我躺在那张凌乱不堪的床上,裹着已经冰冷的床单;丹尼压在我身上,和我四目相对片刻后,居然告诉我:
    “你在上面好了。”
    “可是,我在上面会不会很痛呀?”
    我问话的语气,听起来倒像是在责备他。
    “不会怎幺样的啦!”
    他大声应道,看都不看我一眼。
    我爬到他身上去,让他在我体内冲锋陷阵。我觉得有点痛。但也不是很严重就是了。他插进我体内后,并未产生我所预期的那种欲仙欲死的感觉。恰好相反,我只觉得灼痛,这一痛,我更烦,更糟的是,我必须让他一直这样插着。
    没有欢爱的呻吟,更没有满足的笑容。这是我对他表达痛苦的方式,偏偏这可能是他永远不想懂的感受。他只想享受我的肉体,却不想搞懂我的心思。
    “拜托,丫头,我不会让你痛的啦!”
    “没事,你放心,我一点都不怕。可是,难道就不能换你在上面吗?”
    我问他,嘴角泛起一抹微笑。
    他看了看我,深呼吸了一下,点头说好,然后翻了个身压在我身上。
    “会不会觉得不舒服啊?”
    他一边问着,身体也同时缓慢地摆动起来。
    “不会啊,没什幺感觉。”
    我答道,自忖他指的是疼痛吧。
    “怎幺可能没感觉呀?难不成是保险套的关系?”
    “我怎幺知道啊!”我马上接话,“反正,我一点不觉得痛就是了。”
    他气呼呼地看着我,说道:
    “他妈的,你这个小骚货,根本就不是处女嘛!”
    我一时答不上话,只是呆滞地看着他。
    “什幺叫我不是处女?请问一下,你这话是什幺意思?”
    “你到底是跟谁做过,你说啊?”
    他气愤地质问我,同时火速从床上起身,连忙捡起地上的衣物。
    “我没跟任何人做过,我发誓!”我大声驳斥。
    “我们玩完了,一切就到今天为止。”
    至于后来的发展,多说也无济于事了,亲爱的日记。
    我卑微地走出他家,一文不值的肉体,不敌欢爱的呻吟或叫床。无尽的哀愁纠结在胸口,也只能自己慢慢咀嚼了。

2001年 3月6日
    今天吃午饭时,妈妈疑神疑鬼地盯着我看,然后以严肃口吻质问我,为什幺这几天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还不是学校的功课多嘛!”我没好气地回她,“作业多得写不完了。”
    爸爸继续吃他的意大利面,瞪大眼睛看着电视里的意大利政治新闻。
    我抓起餐巾,擦了一把嘴巴,嘴角的番茄酱都印在餐巾上了。
    我迅速地溜出厨房,留下妈妈继续唠叨。她数落我目中无人没教养,说她像我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很懂事了,才不会像我这样,把餐巾搞得这幺脏。
    “是是是,你说得都对!”
    我在房间里大声吼她。
    我躺在床上,裹着毛毯,泪水沾湿了床单。
    柔软的味道夹杂着鼻涕的怪味,我抬手往脸上一抹,抹掉鼻涕,也抹干眼泪。
    我凝视着墙上挂的那副画像。
    那是以前去陶米纳时,一个巴西老画家帮我画的,已经是好久以前的事了。当时,我在路上闲逛,他突然把我拦下来,对我说道:
    “你有一张非常美丽的脸庞,让我帮你画像吧,我不会收你半毛钱,真的。”
    他的铅笔在纸上勾勒草图,双眼则散发着光芒,脸上始终带着微笑,虽然双唇一直紧闭着。
    “为什幺你会觉得我有一张漂亮的脸啊?”
    我摆了个姿势让他作画。忍不住好奇地问。
    “因为你的脸不只是轮廓美,而且还蕴涵着天真、坦率和灵气。”
    他比划着夸张的手势,回答了我的问题。
    裹着毛毯,我又想起了画家那段话,然后再想想昨天早上,不过是一瞬间而已,我已经失去了巴西老画家在我身上看见的纯真。躺在冰冷的床单下,我让一个郎心如铁的冷漠男子夺走了我的纯真!
    虽生如死!
    我是个有血有肉与感情的人哪!
    亲爱的日记,为什幺他偏偏无法体会?或许,从来就没有人了解过我的心思。
    然而,敞开我的心房之前,我会大方地让所有男人享受我的肉体,用意有两个:
    一是当他们在享用我的肉体时,说不定能尝出我的愤怒和辛酸,或许,他们会施舍一点温柔给我;然后,他们会迷恋我的人情,终至无法自拔的地步。
    接着,我会毫无顾忌地完全投入,努力留住我渴望已久的欢愉。我会双手小心地捧着它,呵护着它慢慢成长,然后犹如一朵绽放的奇花异卉,我保证,一定会好好珍惜它,绝不容任何风雨摧残它!


2001年 4月9日
    天气渐渐好转了;
    春天以充满蓬勃生机的鲜艳彩绘开启了新的一年。
    有一天,我一早醒来,打开窗户,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盛开的花丛。空气也暖暖的,海天一色,湛蓝绵延无尽。
    我一如既往地骑着摩托车去上学,早春的寒风依然冷得刺骨,但只要太阳露脸了,气温也会跟着回升。
    巨大的礁石依然伫立在海中,底部稳稳地深埋在海底。没有人真正知道这颗大礁石的历史,大家只知道,经历多次天摇地动,以及艾特纳活火山熔岩的摧残之后,它如如不动,仍在海中迎接每一个日出。
    人类每天说话、吃饭、到处走动,天天重复同样的动作,直到生命走向尽头。然而,人类和大礁石不同的是,我们不会一辈子死心塌地苦守在同一个地方。
    我们的生命太脆弱了,亲爱的日记,战争能歼灭我们,地震会活埋我们,火山浆能吞噬我们,甜美的爱情会魅惑我们。没有人能够永生不死。但或许这样更好呢,对不?
    昨天,在海岸礁石的注目之下,他激情地探索着我的肉体,完全不顾我已经直打哆嗦,更不在乎我的视线一直飘向别处:在我眼里,只有水中月。
    一如既往,我们按照同样的模式,默默地做……
    他的脸贴着我的背,我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他在我颈上的呼吸:他的鼻息竟是冰冷的。
    他的口水遍布我的每一寸肌肤,宛如慵懒而迟缓的蜗牛爬行后留下的痕迹。
    他的皮肤,早已不再是我在夏日清晨里曾经亲吻过的古铜色肌肤。
    他的双唇索然无味,再也闻不出草莓香了。
    当他进入我身体时,他发出的欢爱呻吟,竟越来越像啰嗦的嘀咕……
    他的身体从我身上移开后,无力地瘫在我身旁的浴巾上,大大地松了口气,仿佛刚刚完成了什幺艰巨任务似的。
    我侧着身子,看着他那迷人的背部线条。
    我偷偷地伸出手,但随即缩了回来,我怕摸了他会不高兴。
    无事可做的我,只能用眼睛看:看他,也看大礁石,一眼看他,一眼看大礁石,就这样消磨了好长一段时间。
    后来,我转移目标,发现了月亮已经挂在夜空正中央。
    我凝视着它,眯着眼睛盯着圆月,内心赞叹着无可比拟的美丽月色。
    一回神,我居然不可思议地大彻大悟了:
    “我不爱你!”
    我低声缓缓吐出这四个字,仿佛是在说给自己听似的。
    我甚至连重新思索的时间都没有。
    他慢慢地转过头来,睁开眼睛:
    “你他妈的刚刚说什幺?”
    我看了他一会儿,脸部表情异常坚定,接着,我大声说道:
    “我不爱你!”
    他皱着眉头,两道眉毛几乎缩成一团,然后,他不甘示弱地大吼:
    “你他妈的吃错了什幺药?”
    接下来,我们俩都默不做声,他再次转过身去。
    这时候,我隐约听见不远处传来关车门的声音,然后是一对情侣的笑闹声。丹尼转过头去,气冲冲到对着他们大喊:
    “他妈的,这些人在搞什幺鬼?……要打炮不会到别的地方去啊,干吗在这里吵得人不得安宁?”
    “人家爱在哪里办事是人家的权利,我们管不着吧?”
    我应了他一句,看都没看他,眼睛只盯着自己那涂了银白色指甲的十指。
    “喂,你这个骚货……你算什幺东西?我爱怎幺样就怎幺样,还轮不到你说话……我的事你管不着,至于你该做什幺,得由我说了算!”
    他说他的,我气得转过头去,自顾自裹紧浴巾。但他恼羞成怒,狠狠地抓着我的肩膀,嘴里念念有词,但因为气得咬牙切齿,所以听不出他在说些什幺。我硬是不转身,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绷得紧紧的。
    “不准你用这种态度对我!”他大吼大叫。“你没有资格这样对我说话……不管我说什幺,你都得听我的,不准跟我唱反调, 听到没?”
    这时候,我猛一转身,冷不防地甩了他一耳光,挨了巴掌的他,竟然让我觉得如此懦弱。
    我心一揪,忍不住要同情他。
    “只要你愿意跟我说话,要我听你讲几个小时都行,只是,你从来不给我这个机会……”
    我的语调变得越来越柔和。
    看得出来,他的身体渐渐放松了。他低着头,眼神也始终低垂着。
    突然间,只见泪水从他眼中汩汩流出,他羞愧地用双手捂着脸。接着,他用浴巾把自己裹得紧紧的,弓着腿侧卧着,看起来不过是天真、柔弱的孩子。
    我在他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默默地把浴巾折好,收拾了所有的随身物品,然后缓步地向那对情侣走去。他们紧紧相拥,甜蜜地在对方颈部和耳边嗅着爱情的味道。
    我停下脚步,恣意地盯着他们看,海浪拍岸的涛声,夹杂着“我爱你”的深情告白。
    他们后来送我回家。我一再道谢,同时也觉得抱歉,因为我打断了他们美好的约会,但他们却一直要我别在意,还说他们很高兴能帮得上忙。
    现在,亲爱的日记,在我对你倾诉心事的同时,我怅然若失。抛下他一个人在海滩流着伤心的泪水,自己却像个懦夫似的一走了之,我这幺做,一定伤他很深。可是,我这样是为了他好,也为自己讨了公道。我为他流过多少伤心泪呀,可是办完事他从来没抱过我,只会差遣我出去散步,之后又以此嘲弄我。把他一个人留在海滩也不为过。至少,我觉得理直气壮。

2001年 4月30日
    我觉得好幸福、好幸福,真的超幸福的!
    我的日子非但没变成世界末日,而且我还活得很好呢。
    这些日子以来,没有人打电话来吵我、烦我,我全身每一个毛孔都在快乐地呼吸,我的生活既满足又自在,连我自己都难以置信。
    我埋葬所有的浪漫幻想,不再焦躁不安地等着他的电话,也不必紧张兮兮地等他夸赞我,甚至任由他取笑我和我的身体。
    我也不必再对妈妈妈撒谎了,她自己成天在外面鬼混,却天天都要问我去了哪里。以前,我编过各种理由打发她:在市中心喝啤酒、看电影、看舞台剧……
    每天睡觉以前,我会一厢情愿的遐想着:假如他此时此刻就在这里,他会对我做什幺……
    我的生活应该更有趣才对,我应该认识更多人,我的生命里不该只有学校、家里以及丹尼。
    现在,我要的是有趣的生活,不管等多久,总有一天,我会遇见一个真正对我梅丽莎这个人感兴趣的男人。
    或许,孤独正在慢慢摧残着我,但我不会被吓倒的!
    我应该是我自己最好的朋友,我不会魅惑自己,更不会放弃自己!
    然而,我或许会伤害自己,说不定我正在作践自己。这一点都不好玩,我只想借此惩罚自己。
    但是,像我这样一个人,怎幺能够同时疼爱自己却又惩罚自己呢?
    这是天大的矛盾,我知道的,亲爱的日记。
    只是,爱与恨是如此接近,宛如共犯一般,在我体内狼狈为奸……

2001年 7月7日 午夜12:38
    我今天又和他见了面,他再一次践踏了我的感情。
    我衷心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从开始到结束,都如往常那样。
    亲爱的日记,我是个大笨蛋!
    我不应该再让他接近我的……

2001年 8月5日
    一切都结束了,永远终结。
    说真的,我很高兴,我的生命不但并未就此结束,反而重新获得新生呢。

2001年 9月11日
    或许,丹尼此刻正在看电视,而且,说不定就是我正在看的同一个节目呢……
2001年 9月28日 9:10
    学校不久前开学,才过了没几天,就已经有人在谈论罢课、游行和学生代表大会,诉求大同小异,搞来搞去,还不就是那一套。
    我可以想像两派人马涨红了脸互相叫阵的样子。
    再过去几个小时,今年度第一次学生代表大会几要上场了,这次的主题是“全球化”。
    此刻,我正坐在教室里,给我们上课的是个代课老师。
    在我后面那几个女生,叽叽喳喳地正在聊着今天将莅临学生代表大会的特别来宾。据说,他长得非常帅,具备天使般的俊秀面孔,加上装满聪明睿智的脑袋;其中一个女生说,管他脑袋多聪明,她只在乎他那张天使般的面孔,其他女生听了哈哈大笑,玩闹成一团。
    正在聊天的这几个女生,几个月前也是这样在我背后讲我闲话,她们说我跟一个不是男朋友的男生上床。我原本很信任她们其中一个,所以,我把丹尼的事都跟她说了,当时她还假惺惺地抱了我,嘴里直说:“你好可怜喔!”
    “为什幺?难道你不想跟这样的人上床吗?”那个欺骗我友谊的女生问道。
    “才不呢,我会霸王硬上弓,强暴他!”有个女生答道。此话一出,又是一阵笑闹。
    “那你哩,梅丽莎?”她问我,“你会怎幺做?”
    我回过头去告诉她们,我不认识这个人,不想和他有什幺瓜葛。
    我听见她们正窃窃讪笑,接着是恣意狂笑,夹杂着余音回荡的钟声,这堂课就这样结束了。

2001年 9月28日 16:35
    为了学生代表大会而搭建的讲台上,我没去注意有什幺封印之类的,甚至连麦当劳的赞助商广告都忽略掉了,亏我还被选为活动报导的撰稿人呢。
    我坐的位置正好在长桌正中央,意见相左的两派代表们则分坐在我两旁。那个有天使般面孔的男生恰好就坐在我身旁,只见他嘴里咬着圆珠笔啃个不停,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当两派人马激烈舌战的同时,我全神贯注的焦点却是他嘴里咬着的蓝色圆珠笔。
    “请把我的名字列在演讲者的名单中!”
    他说道,然后低头看着手上的资料。
    “请问你贵姓大名?”
    我一本正经地问道。
    “我叫罗贝多。”
    他总算抬起头来看我,心里一定很惊讶,我居然有眼不识泰山。
    他起身发表演说,他的演讲措辞强而有力,台下观众振奋不已。
    我静静凝视着他把玩在手中的圆珠笔和麦克风。
    听众们都很捧场,总会在适当的时刻回应他那充满嘲讽的幽默感。
    他一定是念法律的学生,我心里暗想着,要不然口才怎幺会这幺好。
    我发现,他偶尔会转过头来看我,虽然有点邪念,但完全不像是有恶意的样子。
    我解开衬衫纽扣,从脖子到乳沟,毫无遮掩。
    或许,他已经察觉我解开纽扣的动作,因为,他回头看我次数更频繁了,脸上的表情既好奇又别扭,有好几次,他甚至不避嫌的定定望着我。
    至少,我的感觉是这样的。
    演讲结束,他坐下来,立刻又把圆珠笔往嘴里塞,完全不把听众给他的热烈掌声当一回事儿。
    过了一会儿,他转过头来看着正在写大会报导的我,说道:
    “我忘了你的名字了。”
    我心情正好,干脆就跟他玩玩吧。
    “我还没告诉你我叫什幺名字呢!”我说。
    他微微抬起头,说道:
    “喔,是啊!”
    话一说完,他继续低头看资料,我则是忍不住一直微笑,心里乐得很,原来他是想知道我叫什幺名字啊!
    “难道你不愿意告诉我你的芳名吗?”
    他问道,眼睛直盯着我的脸看。
    我开心地笑着:
    “我叫梅丽莎。”
    “喔,你的名字跟小蜜蜂一样呢。你喜欢蜜蜂吗?”
    “嗯,太甜了。”我答道。“我比较喜欢浓烈的味道。”
    他笑着摇摇头,接着,我们各自低头振笔疾书。
    没多久,他起身到一旁去抽烟,只见他一直笑个不停,和另一个长得很帅的男生有说有笑的,他偶尔转过头来看我,笑眯眯地叼着烟。
    站在远处的他,看起来甚至更清瘦了,一头看起来好柔软的铜褐色卷发,轻盈地挂在脸颊两旁。
    他整个人靠在柱子上,一只手始终塞在长裤口袋里,绿色大格子衬衫没塞进去,一副邋遢样儿,圆形框的眼镜倒是很符合他的书生形象。
    至于他那个朋友,我好几次看见他在校门口发传单。他嘴上总是叼着雪茄,不管有没有点燃。
    学生代表大会结束了,我正忙着收拾桌上的活动资料时,罗贝多过来了,他向我伸出手,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
    “咱们下次见啦,伙伴!”
    我忍不住扑哧一笑,然后,我向他坦承,我很喜欢他用“伙伴”这个字眼称呼我,满好玩的。
    “喂喂喂,原来你还在这里聊天啊?你没看见学生大会已经结束了吗?”
    大会副主席一边嚷嚷,一边热情地伸出手来。
    我今天好快乐啊!我认识了一个个性开朗的人,希望事情不会就这样结束了。
    你也知道的,亲爱的日记,凡是我想得到的,我都会很坚持的。
    现在,我最想要的是他的电话号码,我有把握,我一定会得手的!
    弄到他的电话号码以后,你应该知道我想要的是什幺吧?
    我要在他脑海里占有一席之地!
    但在此之前,我应该付出什幺,你大概也知道吧……